第196章(第1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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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位在刹那旋转,青龙七剑直冲面门,逼得她剑走偏锋去攻剑与剑衔接的薄弱处,叶婵瞅准机会断了朱雀星位的联系,运气化掌一连拍飞了两人。
星宿阵缺了一角,珈奈逼着自己提口气横刃冲了进去,牵制住了白虎方位轮转星位的三人,长剑呈三角之势包抄,她周身染血如鬼魅般穿梭,刀刃翻转间额角不觉冒出冷汗,珈奈当机立断夺去一人的长剑丢了出去。
叶婵见状猛然腾空,将蝉息汇集剑身,自上而下劈入阵眼。
轰——
沙砾溅起,轰鸣震碎青石地,二十余名弟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,手中长剑接连脱手,星宿阵霎时土崩瓦解。
微风吹散硝烟,叶婵单膝跪地,嘴角溢出鲜血,“珈奈,走。”
青阳宗引以为豪的二十八星宿剑阵,打起来也不过尔尔,珈奈恨恨回眸看向无极主殿,上头的人似乎并不在意眼前发生的一切,外人看不透应淮眼底的晦暗。
剑阵被破,几位掌门纷纷一惊,不过看样子他们是不准备出手了,身前已无拦路人,众人眼睁睁看着叶婵与珈奈的身影消失在石阶之下。
山门口叶婵指尖微颤,忽地呕出一口黑血,珈奈错愕抬手抹掉她嘴角的血,两人对视了一眼,叶婵觉出了不对劲,“是蛊,他提前下在江惊尘身上。”
天穹忽然飘下细雨,叶婵抬头望见灰蒙蒙的青山,眼泪滑到了下颚,“对不起,我要是再早一点出手就好了。”
雨水在珈奈苍白的脸颊凝成细小的水珠,混着血迹蜿蜒而下宛如泣血,“……他们、他们要追来了。”
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山下奔逃,身后喧嚣渐起
雨丝愈发绵密,四面八方都笼罩着一股压抑黏腻的触感。
应淮下令青阳宗半数的弟子下山追击,不少不知死活的念着灯芯草也敢跟去,凌云峰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。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被请走,无极殿要开始办丧仪了,只剩下一些弟子在有条不紊地清扫残局。
殿前空地哀嚎一片,谢寻安冷冷环顾四周走过,地上人痛苦难忍不由抓住了他的衣袍,他们都是中了万毒掌,不过以珈奈当时的掌力应该是死不了,沈难沉眉远远望着那头不断追去的踪影,恨不得以身代偿。
众人不察一个渺小的身影跌下主殿爬上了金银台,青霜剑丢弃在侧,青玉的裂缝不知何时凝上了血迹,季衍颤抖地去擦应逐星脸上的血,青年惨白的面容失去了最后的温度,“师兄…”
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,泣不成声的人将唇角咬出血来,“为什么!为什么啊!”他不懂也不明白,为何师父会死,为何他们要刀剑相向。
季衍跪地伏泣像只绝望的幼兽,他一遍又一遍唤应逐星直到沙哑无力,仿若周身被抽去筋骨,殿前应淮依旧在冷眼旁观,从前弟子只觉得他不近生人世事,现在看来师伯应该是天生无情。
谢寻安忽然道:“青阳宗不留他,让我带他走吧。”
那日在南浔说的琥珀剑穗送不出去,今日他才懂什么是江湖无情,冷心冷肠的人见惯了生死意外,很少有这般的感受了。
沈难低头俯身抱起应逐星,站在原地半响后才移步离开金银台,完全抱起一个同他差不多高的人很重,应逐星的双臂无力垂下,灰白的手腕还残留着割血的疤痕。
季衍静静看着应逐星走到自己面前,“师伯,你会杀了我吗?”
应淮垂眸道:“不会。”
“你是青阳宗的宗主,青阳宗也会长盛不衰。”应淮的声音很冷也很确定,季衍攥着染血的青霜剑愤然反驳,“不要,我不要,这些我都不要。”
少年失望地看向自己的师伯,“我要师兄回来,你为什么要杀了他,青阳宗养他十几载,他不可能与影月勾结。”
若应逐星真要想江惊尘死,大可以不去南浔找幽冥花,如此也不会招惹来是非,所以那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季衍一个字都不信,他只看见了应淮亲手杀了应逐星。
应淮道:“这把剑以后是你的了。”
青霜与凝水都是季衍的了,青阳宗有师徒佩剑相传的规矩,一人很少能得两柄剑,等季衍以后收了徒弟可以择两人将青霜凝水传下去。
但这些都是后话了,应淮也不知青阳宗以后还会不会有二人年纪相仿,惊才绝艳并驾齐驱。
季衍无声枯坐在地,仿佛要把自己当少年的眼泪给流干,他的师兄今年才十九岁,却再也不会安慰他了。
夜色不觉笼罩了整个天地,马蹄飞快踏过泥泞,叶婵不断挥鞭沿着官道逃出了潼川府,眼前逼近的山林像一头蛰伏在黑暗的巨兽。
四野的光线愈发昏暗,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顶,喧哗声在夜中格外明显,也幸得这场雨冲刷掉了一路来的不少的痕迹。
“下车。”叶婵果断勒住了缰绳,翻身下了马车,马匹在原地嘶鸣打转。为避耳目,她们放手让马疾驰,叶婵与珈奈一同进了林子。
雨水打湿了火把,追杀的声音时远时近,虚弱的珈奈握着叶婵冰凉的手,“我们要快点找个地方疗伤。”
两人在黑暗中穿梭,斜生的树枝划破了衣衫,脚下的灌木丛时而深时而浅。
叶婵两眼发黑扑通一下被藤蔓绊倒,顺着湿滑的坡滚了出去,珈奈抓着她的手一同摔了下来,雨水浇透了衣衫,泥泞的发丝黏着苍白憔悴的脸上,从未如此狼狈落魄……
仿佛她们早就已经死了,此刻不过是在行尸走肉。
命在旦夕之际,白芒闪过夜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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